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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自专栏《福运娇妻:古代青云之路》
太子是我的舍友。
他喜欢抱着我睡觉。
他在梦里说我好香好软。
他向我表白,说他是个断袖。
可,可我是个女的啊!
1
我出生在书香门第,父母恩爱,家境殷实,本该无忧无虑,快活一生。
却偏偏有个不省心的孪生哥哥。
哥哥他自幼泡在四书五经里,堪堪长大,某一日突然撂下豪言壮语,说要去从军。
没过两年,又鬼哭狼嚎地回来,说他还是想考状元,做个文官。
我爹抓着扫帚抽了他好半天,最后还是觍着老脸,又是塞银子又是送礼,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国子监,他却在开学的头一天摔断了腿。
当晚他对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嚎,让我女扮男装,暂且代替他入学。
我们兄妹容貌相同,若穿上同样的衣服站在一处,连父母都没办法一眼分辨出来。
主意是挺不错的,但我的出场费可是不低。
狠狠敲诈他一番后,我将柔顺的黑发用玉冠束起,鼓鼓的胸脯用白布勒住,然后昂首挺胸,住进国子监。
国子监是两人一个宿舍,我带着对舍友的憧憬,推开眼前的门。
春光乍泄。
我的舍友,他正在换衣服。
上身已经脱得干干净净。
宽肩窄腰,身量高大,古铜色的肌肤泛着诱人的色泽,便是大大小小的陈年旧伤,都充斥着难以掩饰的魅力。
我小脸一红,迅速抬手捂住眼睛。
然后从指间缝隙悄悄地看过去。
哇!
有腹肌!
一块、两块、三块……足足八块腹肌!
这是个极品美男啊!
「喜欢吗?要不要过来试上一试?」男人容貌昳丽矜贵,眼波潋滟,宛如山中雪、天边月。
勾人极了。
我眼巴巴瞧着他,压根挪不开眼。
心动,且想行动。
然而耳畔传来一声,「太子殿下。」
是外边路过的其他学子,向房间里的男人行礼作揖。
我惊住了。
太子萧煜,在十三岁时为了抗婚而奔赴战场,二十一岁时凯旋而归,靠一身军功坐稳储君的位置,无人能撼。
据说他杀人如麻,最喜砍人脑袋。
若有瞧着顺眼的人头,就用枪头挑起,带回营帐外悬挂七日,直至它被虫蚁啃咬成森森白骨。
……
突然觉得小命不保。
「嗯?」萧煜见我愣着,再度出言邀请,「试不试?」
试试试!
死了也要试!
我顶着摇摇欲坠的脑袋,激动地跑上前,伸出葱白的手指,轻轻戳过去。
却被捉住了。
头顶传来一声轻笑,「你就是陈阁老家的嫡长孙陈云奕,陈公子罢?生得娇弱了些,肤白腰细,忒像个女孩儿。」
是的,您明鉴,我就是个女孩儿!
腹肌在眼前晃啊晃,我不死心,往前使劲使劲再使劲儿,马上就要碰着了。
可萧煜旋身后撤,双手一展,顷刻间就将衣裳穿得整整齐齐。「陈公子若是喜欢孤的身材,明日早些起,陪孤晨练。」
我瘪嘴。
练练练,练什么练?晨练是能翘臀,还是可以丰胸?
我不满地收回眼神,却意外瞧见屏风后的光景,顿时眸光大亮。
屋里就只有一张床。
一个长枕。
一床褥子。
这代表着,晚上萧煜只能跟我头挨着头,肩并着肩地一起睡!
我这哪里是身处国子监!
我分明就在天堂!
2
盼星星盼月亮,终于盼到了晚上。
我坐在床畔,故作矜持地招呼刚进门的萧煜,「太子殿下,不知道您是喜欢睡在外面,还是睡里面?」
萧煜狭长的凤眸,扫过被我死死抱住的被褥,「孤打地铺,睡地上。」
我瞪圆眼睛,「殿下金枝玉叶,让您睡地上,不是折微臣的寿吗?」
睡什么地上,来陪我一起睡床啊!
我还想等你睡着了后偷偷试一下腹肌的手感呢!
「孤不习惯与人共枕,或者陈公子想睡地上试试?」
呵呵,您说笑了,舒适柔软的床跟漂亮结实的腹肌,我都要好嘛!
萧煜到底是太子,财大气粗,随手一招就有人送来新床褥,并替他铺得整整齐齐。
我就含笑看着,看着他褪去外衣,看着他熄灭烛火。
暗夜中,我数着他的呼吸声,等它变得均匀,便唤道,「太子殿下?」
「殿下?」
很好,毫无回应。
我兴奋地掀被起床,赤足跑到萧煜旁边,慢慢地凑近他,朝他耳尖轻轻吹了口气。
「萧煜!」
还是没有动静。
真的睡熟了。
怡红楼的鸨母未曾欺我,十两一包的迷魂散是真的好用!
改明儿必须再买个百来十包囤着!
我美滋滋地俯下身,向萧煜伸出邪恶之手……。
然后就被摁住了。
萧煜好死不死地翻了个身,恰好将我的狼爪压在身下。
我动不了了!
3
次日,我被热醒了。
身前像是有个滚烫的火炉,烤的我满头大汗。
我不满地睁开眼,迎着晨光,眼前的脸好看得惊心动魄。
是太子萧煜。
他的手紧紧箍住我的腰,我的手也不甘示弱地挽着他的胳膊……这是什么虎狼姿势!
不对,我怎么会睡在地上!
唔,好像是因为我不甘心,就不住地挣扎……然后就,睡着了?
色心害我!
反省愧疚一瞬时间,我又蠢蠢欲动起来。毕竟那么完美的腹肌就在面前,可我却没有摸过,想想都亏!
而且萧煜还在睡着,此时不动手,更待何时?
我挪动爪子,悄悄往前探,头顶却传来一句,「陈公子,你在干嘛?」
「我在验货。」下意识地回答完,我才意识到不对劲。
抬眼,萧煜果然醒了。
狭长的凤眸半眯着,慵慵懒懒,像极了欲吸人阳气的狐狸精。
狐狸精勾起唇,问我,「验什么货?」
验你的货!
不敢说真话,我掩饰好心虚,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问道,「殿下不是与舍妹有婚约在身吗?」
没错。
我就是萧煜的怨种未婚妻。
因为不想娶我,他放弃锦衣玉食,奔赴战场,八年方归。
归来就要悔婚。
我原本是无所谓的,现在嘛……除非他赔我一个比他长得好,腹肌也比他更多的男人!
否则哪怕天王老子来了,也别想阻止我占有这具身体!
「那又如何?」萧煜语气淡淡。
嘿!这是真的瞧不上我呢?
可是不好意思,我瞧上你了!
「舍妹是我们陈家的掌中宝、心头肉,殿下既与她有婚约,我就必须先替她验证一下,殿下是否……洁身自好!」
我边说着,手猛地下移,转向……。
4
笑死。
当然没有摸着。
八年征战生涯,醒着的萧煜就是一头雄狮,他若不乐意,谁能碰得着他?
反正我不行。
而且我本意也不是要对他做什么坏事,就是想趁他不备,拔腿先跑。
可双腿不知怎么又酸又痛,像长途跋涉了整整三天三夜……于是我刚站起身,就又倒了下去。
恰好冲着萧煜跪下。
「陈公子不必行此大礼,孤原谅你的冒犯便是。」萧煜愣了愣,马上伸手来扶我。
瞧见他眉梢眼角的笑意,我一口老血梗在喉咙,下不去也吐不出来。
「快些去梳洗,孤带你去晨练。」
啥玩意儿?外边的天还黑着呢!我急忙摇头,「不必不必,殿下的八块腹肌应是天生,我等凡夫俗子,再努力也是无法的。」
萧煜直接把我提溜起来。
修长的手指勾过我放在床沿的衣裳,一副要替我穿的模样。
饶是我色胆包天,巴不得跟他贴贴,却碍于不敢让他发现自己是女儿身,只能遗憾退后。
然后被萧煜半胁迫地带到练武场。
他要求我扎马步。
我满心不情愿。
直到萧煜站到我身前,替我纠正姿势。
他一手虚扶住我的腰,一手端着我的胳膊,像抱住了我。
我……我佯装没站稳,倒进他怀里。
双手撑上他胸膛。
哇哦!
「满意吗?」萧煜问。
咦,他好像没有生气?我胆子更大了,「满意!」
「扎马步!」
「好嘞!」
终于如愿以偿,别说扎马步,上刀山我也是可以的!
……
哦,我不可以!
一炷香后,我摔地上了。
晨练是不可能晨练的,我跑了。
刚拐过长廊,却有碎嘴的声音传入耳畔。
「听说陈家的混世魔王也来了国子监?」
「对,你们可得躲着点陈云奕!他是个断袖!我曾亲眼瞧见他当街调戏书生!」
「他还夜闯南风馆,一口气买下九个小倌做外室!」
……
我笑眯眯地凑过去,「对!陈云奕可真不是个东西!」
骂我哥,这事我最在行!
几个背后议论人的学子们扭过头,瞧见我,脸色顿白。
拱手轻道抱歉,他们一窝蜂散开。
我伸手挽留,没留住。
唉,我还没骂过瘾呢!
忧伤地回房洗浴,怕萧煜临时回来,我从里边栓上了门。
可洗完出来,萧煜就站在床边。
根骨分明的手指,抓着我裹胸的白布,他疑惑问道,「这是什么?」
完犊子了!
5
我抓紧衣领。
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自己胸前。
还好衣裳松垮,什么都看不出来!
「嗯?」萧煜催促。
我瘪瘪嘴,眼里瞬间凝了泪。
夺过他手里的布卷了又卷,卷成布条,我踩上凳子,将布条扔过房梁,打了个活结。
「刚刚回来时,有好几个人骂我是混世魔王,他们笑我、欺我、辱我……我,我不想活了!这是用来取我性命的白绫!」
萧煜静静看着我。
不是,我台词都说完了,他怎么不阻拦呢?
他不拦,我要怎么下台!
怕萧煜起疑心,我咬咬牙,将脖子伸进圈里。
萧煜大发慈悲,终于开口,「谁欺辱你?」
我想了想,「我只记得有忠远伯府的二公子,秦岭。」
秦岭长得还行,所以我认得他。
敢污蔑我哥是断袖!
我这就挖个坑逼他跳!
不负我望,萧煜说,「孤替你报仇,下来吧!」
我麻溜地下来了。
萧煜同我不一样,他不是来国子监求学的,他是来教学的。
他是武院的夫子。
我哥想考状元,选的文院,可忠远伯府世代从武,秦岭定是武院的人。
这下有好戏看了。
……
好戏没看着。
秦岭太怂,连夜来找我求饶,为了赔罪,他说带我出去见一下世面。
他刻意地挤眉弄眼。
我嗅到同道中人的气息,想了想,答应下来。
陈家家教森严,待男儿还宽容些,对女儿却几近严苛。平时无事不许出门,便是有事,也得前呼后拥,什么坏事都干不着。
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自由上街的机会。
我们翻围墙溜出国子监。
停在一条灯火通明的小巷外。
骑马倚斜桥,满楼红袖招。
姑娘伴少年,衣裳轻薄,香风阵阵。
我被迷了眼。
「右边是青楼,左边是南风馆,陈公子你喜好不同,我们向左走……。」
我抓住絮絮叨叨的秦岭,直接进了青楼。
虽然更喜欢漂亮男人,可在品尝过萧煜那样的盛宴后,寻常清粥小菜已无法入眼。
倒不如去青楼偷师。
「这位公子瞧着好生面熟,」有个姑娘迎上前来,娇笑着倒在我身上,「像是昨夜在梦中肆意轻薄过奴的冤家呢!」
她对着我的耳朵呵气。
就这?
这种程度,我也可以!
7
醉醺醺地回国子监时,天已将亮。
我费力翻过围墙,只见眼前人影绰绰,好似萧煜的人站在最前边,杀气四溢的眼神掠过秦岭,「带走!」
「小春儿,再给爷亲一口。」秦岭尚不知大难将临,扒拉着前去抓住他的人,油腻地嘟起嘴。
然后被一记手刀敲晕了。
我蓦地腿软。
萧煜眉眼含霜,问我,「去哪了?」
我老实得像一只鹌鹑,「去喝酒了。」
「醉没?」
「醉了。」
「该作何罚?」
这问题我会!我嘿嘿一笑,「罚我陪殿下睡觉!」
萧煜气笑了,大手一伸,拎鸡崽似的将我拎回房间,丢在床上。
「睡,等你睡醒,孤再罚你!」
我其实没醉。
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。
受罚可以,但不能连累到哥哥的前程。
必须求萧煜帮忙把今晚的事给隐瞒下来!
我可怜兮兮地抬眼,用从青楼姑娘那学来的娇媚入骨的语气对他道,「想跟殿下一起睡。」
「我一个人会害怕,会睡不着。」
萧煜眼中,似乎有什么情绪翻滚而过。
我瞧见他的喉结狠狠动了动。
「孤不走,」他闭起眼,认命似的坐在床沿,「你睡吧。」
机会来了!
我一跃而起,快狠准地将他压在床上。
「都是男人,殿下有的我都有,别这么见外,来一起睡嘛!」
我凑近萧煜,唇不小心蹭过他耳垂。
他僵住了。
我,我也有点脸红。
可想到哥哥,我还是厚着脸皮,软语撒娇,「殿下,我错了,我改,你原谅我这回好不好?」
萧煜跑了。
落荒而逃。
我有点慌。
万一他把我偷逛青楼的事告知国子监,哥哥的状元梦就碎了。
虽然以哥哥的学识,状元注定只是他的一场梦,但不该由我来打碎。
我想挽救。
萧煜却接连几日都不曾回来。
秦岭也不见了。
我辗转反侧,茶饭不思,惶恐地等待着那断头一刀……但国子监始终风平浪静。
萧煜似乎瞒下了那夜的事。
我放心了。
也躺平了。
很快就是休沐日。
我迫不及待地归家。
婢女将我引到花厅,满室人影,阁老祖父,尚书爹爹,还有……男扮女装的哥哥。
而坐在正上方的人,赫然是数日不见的太子。
萧煜看着我,笑道,「孤来下聘。」
8
我差点被他吓死。
萧煜这眼神,柔情似水,深情款款,太容易惹人误会。
让人有种他是特意来求娶现在的我,也就是「陈云奕」的错觉。
我看向女装的哥哥。
哥哥识趣地递给我一张纸。
是婚书。
女方名字,陈孟夏。
还好还好。
是我。
不是哥哥。
不过,即便婚书上的名字是哥哥,出嫁的人也只能是我。
哥哥笔直笔直,又是咱老陈家的独苗苗,可不能叫萧煜祸害了。
腹肌什么的,留给我霍霍就可以了。
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,面上冷静自持,只点点头算作回应。
婚姻之事,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眼下祖父与爹爹皆在,萧煜只管跟他们去谈便是。
在花厅里站了站,实在是无趣,我给哥哥使眼色。
哥哥点头,下一瞬就西子捧心般捂住胸口,捏着嗓音矫揉造作地道,「祖父,爹爹,我忽觉身体不适……。」
「我扶妹妹回房歇息。」我冲过去搀住他。
祖父爹爹对我俩的把戏早就见怪不怪,有客人在他们也不便发作,一个挥挥手,一个转移萧煜的注意力,让我们兄妹俩乐呵呵地离开。
「哥,」出了花厅,我垂眼看向哥哥好好站在地上的左腿,「断了?」
哥哥马上装出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,委屈兮兮地正要解释,我冷冷打断他。
「跟我玩心眼?」
哥哥一噎,老实了。
「软软,事出有因,你以后会明白的……我们现在还不能换回来。」
软软是我的小名。
瞧见他耳廓处泛起的红晕,我挑眉,「为何?」
哥哥脸上红晕更深,「前两天宫里办了个宴会,你不在家,我便替你去了……然后,遇见一个姑娘。」
他点到为止。
我却明白了,「你用我的身份,撩了个姑娘?」
「她约我明日去京郊踏青,好软软,你再替哥哥受几日苦,作为补偿……这些给你。」
哥哥羞涩地递过来一个厚厚的布包。
全是书册。
我揭开一看,满意了。
嗨,国子监于不爱读书的哥哥来说是受苦,可于爱看美男跟腹肌的我来说,却是天堂!
我抱着书,美滋滋地前往哥哥的书房。
然后将哥哥上供的书册,一本一本小心翼翼地藏到我的专属书架上。
「陈公子,你在做什么?」
突如其来的声音,吓得我一个激灵,手里的书没有拿稳,掉落在地。
被风掀开的页面上,两个容貌绝美的男人在袅袅池水中搂抱在一处。
樱花飘落。
气氛暧昧而旖旎。
萧煜愣了愣,看向我,「陈公子原来喜欢这般?」
9
不是!
我没有!
殿下你听我狡辩!
哦,辩不清了。
萧煜已经断定「陈云奕」是个断袖。
可我是陈孟夏啊!
陈云奕断袖,关陈孟夏什么事!
我想通了,舒坦了,「殿下深夜来此,有何指教?」
萧煜道,「阁老热情,留我宿一夜,我来寻你一起睡觉。」
啥玩意儿?
殿下你坚贞不屈,不肯向恶势力妥协的意志力呢?
皇宫明明离得这么近,你居然想找我睡觉?我看你是想睡……我。
狼血沸腾地带着萧煜回房,看着他脱衣躺在床上,还特意将外面的位置留给我,我吹熄灯。
然后转身去外间。
泪流满面地躺在小榻上。
贼心我有。
贼胆却所剩无几。
万一叫哥哥知道这些事,他怕是会一根白绫吊死在我面前。
爹爹也会打断我的腿。
陈府之内,不宜妄动。
可恨呐!
我「嘤嘤嘤」地入睡,半夜却被弄醒了。
有人凑过来,揽住我的腰。
将我抱入怀。
「好香。」
「好软。」
「想吃。」
是萧煜。
闭着眼还在说梦话呢!
我顺势抵住他的胸膛。
我圆满了。
……
次日,嘹亮的尖叫声直冲云霄。
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。
瞧着近在咫尺的完美容颜,内心也发出一阵阵尖叫。
这也太幸福了叭!
早晨醒来,不仅有眼福,还有手福。
殿下你能不能快些娶我过门!
嘤嘤嘤!
「陈软软!你给我起来!」
被彻底忽视的人抓住我的胳膊,用力将我拎起来。
「陈软软!」哥哥满脸愤怒,华丽的步摇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,「你怎么会跟殿下睡在一处!」
「我俩,」身后传来萧煜慵懒的声音,「情投意合。」
哥哥气炸了,「软软是男的!」
萧煜坐起身,被褥滑落,露出他引人入胜的雪白的肌肤。
「我断袖。」他道。
哥哥涨红脸。
气到浑身发抖。
我怕他真的想不开,衣裳也顾不上穿,急忙拽着他往外走。
「哥,消消气,我没事,」怕哥哥不明白,我补充,「他什么都没做。」
哥哥出离愤怒了,「他要是敢做什么,我就跟他拼命!」
「好好好,哥哥最棒了,」我转移话题,「哥哥这般细致打扮,是要出门踏青?快去吧,别让人家姑娘等久了。」
「我不去了,」哥哥咬咬牙,「软软,换回来吧!」
「女子的名声重于一切。」
「哥哥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吃亏。」
「我们换回来。」
10
我替哥哥去踏青。
萋萋青草,山花遍野,一袭水绿色裙裳的姑娘扭过头来,明眸皓齿,极尽张扬。
哥哥出息了。
骗人骗到了国公府的嫡长女身上。
这姑娘,曾在秋猎时甩出一根长鞭,轻轻松松地绞断一只野兽的头颅。
从此名扬京都。
叫人退避三舍。
「陈姑娘,你来了。」阮乔热情似火,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。
一双圆眸滴溜溜地转,锁定在我脸上,仔细观察着我的反应。
我兴致缺缺地同她对视。
「你怎么,」阮乔有些悻悻然,「不脸红了。」
因为会对你脸红的人,同我想让他脸红的人,一同去了国子监。
「阮姑娘,」认真审视一下阮乔,我提议道,「踏青好生无趣,不如我们去做点儿有趣之事?」
阮乔眸光一亮,「何为有趣之事?」
「例如,」我笑着,「爬国子监的墙?」
还是上次那堵墙。
我带着阮乔,轻轻松松翻了进去。
「去练武场。」阮乔提议。
我惊诧,「我以为你更喜欢文弱书生?」毕竟哥哥就是这般形象。
阮乔「吃吃」地笑,「书生重礼,总裹得严严实实,无趣得很。还是武生开放,热了就脱,挥汗如雨,很有看头。」
知音呐!
就知道我没有看走眼。
狼狈为奸的路上,必有我与她。
目标达成一致,我俩偷偷摸摸地藏身在演武场边缘的树丛中,刚用枝叶挡住身形,就听到一声厉喝。
「下来!」
是萧煜。
他的眼神似利箭,冷冷扫过我们的藏身之处。
被发现了!
我一惊,急忙看向身侧的阮乔,却见她动如脱兔,已经拔腿跑远了。
我也想跑。
可,「陈孟夏,孤再说一遍,下来。」
呜呜呜他为什么会知道是我?
我认命地沿着树干溜下去。
「陈姑娘爬树的动作,挺熟练!」萧煜看着我冷笑。
我嘴一瓢,「我爬你更熟练。」
「来,孤站在这,你爬。」
不不不,不敢。
他身上气势太强。
总感觉再妄动一下,我会被打断腿。
「殿下,我错了。」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认错再说。
「错哪了?」
「我不该来国子监,不该爬树……。」
「那孤罚你,你可认?」
我瞪圆眼睛。
不是,咋还要罚我呢?国子监应当没祠堂给我跪吧?
11
国子监确实没有祠堂,但是有静心堂。
专门用来抄书的。
里边全是宣纸。
萧煜抬手递过来一本《女诫》。
「抄罢!」
抄就抄。
认罚这种事,我可熟练了。
「鄙人愚暗,受性不敏……。」
窗外阳光正好,树影婆娑,美男在侧,乱我心神。
我忍不住浮想联翩。
手中的笔也像是有自己的想法,一笔一笔脱离书册,只余风流。
「这是,」萧煜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,语气惊诧极了,「孤的画像?」
「殿下眼拙,」我画上了头,一时不察,说了真话,「这是春图。」
「你以我为主角,画春图?」
「不是,」我一急,差点咬到自己舌头,「殿下你先听我狡辩。」
萧煜不听。
他冷着脸俯下身,宽大的手掌裹住我的手,带着我在宣纸上涂画。
有传言说太子萧煜不仅武艺高超,才识也过人,诚不欺我。
他三五笔,就在他的小小人儿边画了个栩栩如生的姑娘。
杏眼圆睁,满目狡黠,灵动至极。
他还写了她的名字。
陈软软。
我脸颊爆红。
可恶!
他好会!
「软软,孤本想暂且放过你,」萧煜擎起我的下颚,漂亮的凤眸温柔地看着我,「可你不肯放过孤。」
温热的唇落在我的唇上。
我腿软。
我怕了。
「软软,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,」察觉到我的抗拒,萧煜喘息着停下来,「这段时间你乖乖的,别再到处浪,懂了吗?」
我用力点头。
不敢了。
我其实只想撩,不想善后的。
萧煜送我回陈府。
下车后,他撩起车帘,「软软,你喜欢孤吗?」
我反问他,「殿下呢?殿下想娶的人是谁?」是陈云奕,还是陈孟夏?
萧煜笑了,「孤从未认错过你们。」
从未认错?
到国子监的第一天,他就知道是我?
他想娶的人,是我?
那为什么要抗婚!
我满腹疑惑,可萧煜不给我询问的机会,他放下车帘,命马夫驭车离开。
婚期果真定下来了。
宫里送来两个宫女,日夜不停地跟在我身侧,一口一个殿下,唯恐我不知道她们是萧煜送过来监视我的一样。
萧煜这可就轻看我了!
我也不是谁都撩的好嘛!
若非知道有他在,便是哥哥搬来山一般多的画册,我也不会去国子监。
因为。
自八年前初见,我眼中便再无他人。
12
三个月后。
我嫁到东宫。
三天没下过床。
呜呜呜,曾经造下的孽,到底是要还的啊!
(正文完)
陈云奕番外
1
我有个妹妹。
小名软软,大名陈孟夏。
是祖父取的名。
盼着她勤勉奋进,活泼乐观。
这八个字她倒是做到了,可若要重新替她取名,依她性情,我觉得她大名该叫陈孟浪。
小名陈流氓。
陈家家教森严,我跟软软皆是三岁启蒙,等到能自己识字看书之后,就经常去爹爹的书房里找书看。
我从书柜上取下来的书是《三字经》,软软天赋异禀,翻出来的是一本画册。
是本一直在打架的画册。
你推我,我推你。
我打你,你打我。
没完没了。
我觉得无趣极了,可软软看得津津有味,甚至还在画艺课上画出来了。
夫子当场变了脸色,问软软是从哪里看到这些东西,软软抬手一指,戳住了我脑门。
「是哥哥给我看的。」
我迄今无法忘记夫子当时看过来的眼神。
然后,夫子将此事告知阿娘,阿娘拿着鸡毛掸子逼问我,书从何而来?
从何来?从爹爹那来。
鸡毛掸子落在了爹爹身上。
爹爹抱着脑袋,「嗷嗷」惨叫,「芸娘,那些书是你的嫁妆!我不敢擅自处理,就压在书架的最下面,谁知道这混小子能翻出来!」
阿娘冷笑,命人去清理爹爹的书房,凡是不对劲的全部一把火烧了。
爹爹气得三天没睡着觉,然后专盯着我找茬,还罚我去祠堂对着列祖列宗忏悔。
那是我第一次被罚。
但不是最后一次。
软软鬼精鬼精,仗着我与她容貌身形皆是一样,时常作我的装扮。
她还模仿我的神情,说话的语气,以及走路的姿态。
再后来,她扮我,比我还像我。
可是,祸都是她闯的,祠堂都是我跪的。
唉!
2
软软越长大,越妄为。
仗着有我背锅,她恨不得捅破天。
然后,她真的把天捅破了。
那天她照旧穿男装上街,陡然瞧见一貌美书生,被迷的神魂颠倒,胆大妄为地喊着要嫁给他。
书生吓得脸色大变,以他不是断袖为由拒绝。
可软软不死心,追着他一路到了南风馆。
书生是南风馆的人。
清倌儿。
只卖艺,不卖身。
软软用我的名义砸下重金,执意要将他买下。
还是被拒。
她回家找到我,嚎啕大哭。
我一时冲动,掏出私房钱想另外买几个貌美的小倌儿哄哄她,却在踏进南风馆的门槛时,被人用匕首抵住脖颈。
「萧煜,毁掉罪证,放我走,」这人冷笑着对徐徐走来的书生模样的人道,「否则他也要陪我一起下地狱!」
萧煜这个名字,当真是如雷贯耳。
软软瞧上的人竟然是当朝太子?
我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却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,「可是我已经死了啊,死人,要怎么陪你去地狱?」
软软穿着跟我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,徐徐飘过来。
她歪着脑袋,舌头长长的拖在外面,脖颈处一片血肉模糊,模样端的是吓人。
挟持我的人吓得不轻,一时不察,被萧煜抓住机会,直接拿下。
软软冲到我面前,「哥,你没事吧?」
我抖着手摸向软软颈间,温热的血液,翻飞的伤口,都是真的,不是涂上去的。
我红了眼,「是谁伤你?你告诉哥哥,哥哥杀了他给你赔罪!」
「是我自己割的,」软软浑不在意的样子,「我看你被挟持,一时情急,就想了这个办法……。」
她倒了下去。
我伸手去抱,被人抢先了。
萧煜抱住软软,三两步就消失在视野。
只留下一句话,「来宫里的太医署接人。」
3
我无官无职,自己入不得皇宫。
为了妹妹的安危,不得不把这些事告诉爹爹。
爹爹怒发冲冠,带上祖父,携手杀进皇宫。
然后带着一纸婚书回来了。
软软成了未来的太子妃。
全家愁云惨淡。
深觉要完。
可喜的是太子萧煜为了抗婚,连夜奔赴战场,我们都在心里暗搓搓地盼着,盼着他一去不归。
咳咳咳!
软软彻底痊愈后才出宫,被爹爹亲自押着,在祠堂跪了三个月。
并明令禁止,不许她再穿男装。
软软答应了。
自此收了心似的,开始认真地学习琴棋书画,学规矩学礼仪学母仪天下的姿态。
连我都以为她真的变了性格。
可是,边疆的消息传到京都。
太子萧煜遇险。
性命垂危。
软软突然夜闯我的房间。
当着我的面,收拾我的衣裳。
「哥,我要去边疆,」她道,「我想去帮他。」
「你,」我震惊得差点失声,「你胡闹!边疆战乱,危险至极,你一个女孩儿,能帮上什么忙?」
「哥,你瞧不起我?」
「不是不是,我就是担心你,这事万一叫爹爹知道了,他不仅会抓你回来,还会打断你的腿!」
「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,」软软拿出一套崭新的水粉色裙裳,「你写封书信,说你想去从军,然后穿上女装,装作我的模样。尽量拖延露馅的时间哈,等我跑远点,爹爹就抓不着我了。」
我……我真的是服了她。
坑哥她是一流的。
可软软想做的事,我从来拦不住。她认准的事情,哪怕撞南墙都不回头!
我只能悄悄给萧煜去了封信。
希望他能劝软软回家。
后来,后来就过去了两年。
软软回来了。
萧煜也回来了。
而且,当晚他就出现在我的房间里,笑着让我去国子监。
我虽然不解,可瞥瞥他手里银光闪闪的长剑,还是很没出息地点了点头。
爹爹想办法将我弄进了国子监。
我却觉得没这么简单,果然,在我将东西都收拾好后,萧煜又出现了。
他还是笑看着我,「阿兄,你的腿,该断一断了。」
救,救命!
(陈云奕番外完)
萧煜番外
1
我生在皇家。
关于小时候的记忆,就只有母后的眼泪。
母后很喜欢父皇,可父皇喜欢的永远是新入宫的年轻姑娘们。
后来母后醒悟了,动用家族势力,逼父皇封我为太子。
她一心一意地培养我,盼着我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,让她将其他女人都踩到脚底。
我如她所愿,比谁都努力刻苦。
任春花秋月,岁月荏苒,我始终心无旁骛。
可是,却有个奇怪的小糯米团子闯入我的世界。
她有一双亮晶晶的眼,总是一脸馋相,馋着我的……脸。
宫人告诉我,说她是陈阁老家的孙女,名叫陈孟夏。
我以为她饿了,叫人送她一碟糕点,她没接,却兴冲冲地扑过来,「吧唧」一下亲在我脸上。
她说,「哥哥,你长得真好看。」
「我喜欢你。」
肤、肤浅!
我冷哼。
心里却有些高兴。
可是,小糯米团子喜欢的东西太多,扭头就把我忘记了。
我生气了。
我也要忘记她!
2
十三岁那年,我为了查一个案子,潜伏到一间南风馆里。
被指使着上街买东西时,遇见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。
她说她是陈阁老家的嫡长子,可那双灵动好看的眸,以及凑近过来时身上既好闻又诱人的香气,都在提醒着我,她是个姑娘。
她是当年那个小糯米团子,陈孟夏。
明明已经忘记那时的事,可她依然瞧上了我的脸。
非要嫁我。
关键时候,我不想招惹是非,于是以不是断袖为由拒绝了。
陈孟夏却不死心,追着我到南风馆。
还砸下重金。
引起了我的目标的警惕。
计划被打乱,我不得不提前暴露,一边命人把她丢出南风馆,一边布下天罗地网。
怎料真正的陈云奕又过来了,还被挟持了。
我一时投鼠忌器,正不知所措,就见陈孟夏拔出我属下的佩刀,快狠准地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。
我的心突然针扎一样痛了起来。
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胆大又轻浮,还一点都不怕死的姑娘呢?
陈孟夏昏迷了。
我抱着她进入皇宫,命太医署救人,「好好治她,切不可留下疤痕。」
太医们诺诺答应。
事情传到父皇耳中,他大发雷霆,问都不问就认定是我强抢民女,要惩罚于我。
这时陈阁老,及陈尚书一起杀气腾腾地入宫了。
他们来为陈孟夏要个说法。
陈阁老是父皇的启蒙恩师。
父皇最怕他。
他当即就换上一脸笑容,命人拟旨,直接为我们赐了婚。
我忍不住地翘起了唇。
可是母后不同意。
母后属意的太子妃人选是国公府的嫡长女,阮乔。
只因阮家有兵权。
我告诉母后,兵权我会自己去争夺,无需依靠联姻。
母后不信,非要我悔婚,甚至罔顾我意愿,想写懿旨破坏婚事。
我急忙阻拦,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能力,我连夜奔赴战场。
3
边疆苦寒。
战乱不休。
我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睡好。
后来慢慢习惯,却依然中了埋伏,再加上身边有人背叛,我差点就去了阎罗殿。
好不容易挺过来,脸却毁了。
一道长长的刀痕,从眉骨划到下颚,横贯我的整张脸。
在医官问我要不要换皮,恢复原来的容貌时,我想起了那个馋我相貌的姑娘。
可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。
伤疤会增强我在军中的威信,我想了想,拒绝了。
然后就收到了陈云奕的信。
他说,陈孟夏来边疆了。
我心如擂鼓,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,裤子都来不及穿,就跑去医官的帐篷,让他替我治脸。
医官无语极了。
「殿下,您说不用治,我便替您敷了结痂的膏药,现在来不及了,要等到痂脱落之后,长出新皮……。」
我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,质问他为什么不早说。
又堪堪忍住了。
还得靠他治脸。
我命人买来一副面具,扣在脸上,然后等陈孟夏。
她真的来了。
风尘仆仆,带着无数补身体的药材。
人参,燕窝,雪莲……。
我的眼里,蓦然进了沙子。
可我不敢见她。
她喜欢的只是我的脸。
现在脸毁了,我怕她失望,怕她收回这份喜欢。
更怕她跟其他人一样,看向我的眼神里只剩下惊惧,与害怕。
4
我把陈孟夏安排进最轻松的,不需要上战场后营。
又故意避着她。
不同她见面。
看见她眼里的失望,我也很难过,然后不住催促着医官替我治脸。
医官敢怒不敢言。
这让我怀疑他是故意的,毕竟他足足花费一年多时间才彻底治好我的脸。
解下绷带,瞧见铜镜中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容颜,我满意极了,当即前往后营。
却见我的姑娘,她正望着其他男人流口水。那亮晶晶的眼神,同看向我时并没什么不同。
我一直都知道她喜欢的只是我的脸,可是那一瞬间漫起来的心痛,还是让我无法忍受。
我想让她眼中只有我一个人。
想让她真正的喜欢上我。
想要她,做我的女人。
我想回京了。
回去,然后娶她。
5
如我所愿,陈孟夏来了国子监。
八年未见面,她都没有认出我,是别人提醒,她才知道我是谁。
有点伤心。
可她没有嫌弃我身上数不清的疤痕,她喜欢我的身材。
她竟然在熏香里掺迷药。
不对,不是迷药。
是催情香。
我发现的有点晚,虽然及时止损,可是仍然吸了不少。
浑身滚烫滚烫。
我实在没忍住,抬手点住她睡穴,将她抱入怀中。
6
陈孟夏好可爱。
狡辩的样子可爱,心虚的样子可爱,哭着让我给她撑腰的样子也很可爱。
怎么会有这般有趣的姑娘呢?
可她竟然去逛青楼!
她喝其他人喂到嘴边的酒,还醉醺醺地爬墙……我不罚她,只能罚秦岭了。
忠远伯府世代从武,秦岭亦是个可造之才。
恰好边疆缺个将领。
我笑着把秦家的成年男儿全部踹出了京都。
带着我的姑娘去喝花酒是吗?
以后吃沙子吧你!
陈孟夏完全不懂什么叫害臊。
她总是点火。
一直点火。
又不管灭。
我真的等不及了,主动上门下聘。
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喜欢我,我都要娶她!
我发现陈孟夏在书柜里藏了许多春图,她比我想象中更懂,我忍不住抱住了她。
好香。
好软。
我想,哪怕她真的是男儿身,只怕我也会泥足深陷。
这么可爱的人儿,只能是我的。
我终于娶到了她。
软软,是时候还债了!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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